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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,我曾看过电影《卡桑德拉大桥》。虽说年头已久,但对于里面的情节,印象很深。2024年在欧洲旅行时,特意从瑞士走到法国,把这部老片子,重温了一遍。
《卡桑德拉大桥》讲述的是3名来自瑞典的恐怖分子,来到瑞士,闯入位于日内瓦的国际卫生总部,试图在实验室里安放炸弹。在保安人员的阻击下,一死一伤,只有一人逃脱,随后登上开往斯德哥尔摩的列车。此时,这个逃犯并不知道,他无意中把病毒从实验室里带了出去。
违反国际法、秘密存储病毒的美国,面对危局,将列车密封,改变行车路线,让其开往波兰,试图把全车人送进一座二战时期的集中营,做防疫隔离。不久,他们得知途中的卡桑德拉大桥是座危桥,心生歹意,想靠交通事故,杀人灭口。
列车上的医生识破阴谋,发动乘客武力反抗,最终将列车分成两段,前段过桥时,坠桥爆炸,后段平安停车,部分旅客得以幸存。
这部电影上映于1976年,之后进口到我国。别看是个老电影,制作相当精良。在我看来,即使今年最新的国产影片,恐怕也比不上它。另一个精彩之处是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配音,毕克、丁建华、李梓、尚华、苏秀、杨成纯、富润生、童子荣等人炉火纯青、空前绝后的演技,为电影增色许多。
电影一开始,镜头从阿尔卑斯山来到日内瓦湖,接着是离湖不远的万国宫——在瑞士的游客们,只要途经日内瓦,恐怕都会跑到这儿游览一番,就好像去北京的游客都会爬长城一样。
万国宫是国际联盟总部所在地,1937年建成。这个联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成立的,由英国、法国、意大利、日本和苏联担任常任理事国。
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,由美国、中国、英国、苏联发起,开始筹建新的国际组织,并于战后正式成立联合国。这几个发起国因此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。联合国诞生后,国际联盟随之解散,万国宫改为“联合国欧洲办事处”。
万国宫之后,电影里又出现2个建筑,一高一矮,高且长的建筑,是国际劳工组织;白色的矮建筑,是红十字国际委员会。
先说说矮的建筑——160多年前,5个瑞士人自发成立了一个专门救助战场伤兵的组织,这就是红十字国际委员会。该委员会在全世界90多个国家设有分支机构,在北京也有办事处,但它与我国的红十字会无关。
再看看高的建筑——国际劳工组织最初成立于1919年,任务是保护工人,促进劳资合作,改善劳动条件。我国是这个组织的创始成员国之一。
在电影中,这栋国际劳工组织大楼,被当成世界卫生组织。
那么,真的世卫组织在哪呢?最初在刚才说的万国宫那个院里,后来建了新楼,在国际劳工组织大楼的北面,俩楼之间,仅仅相隔200多米,过条马路就到了。世卫组织的标志很醒目——蛇绕权杖,衬以橄榄叶。
当镜头来到大楼前,正片开始——伴随着警笛声,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,停在楼门外。
门前墙上有5行不同语言的文字,第一行是中文:求各民族企达卫生之最高可能水准。显然,这句话是世卫组织追求的目标。
从救护车下来2个人,推着一个病人,走进大楼——看上去似乎是两位医务人员,正在救治患者。
可实际上,这3个人都是恐怖分子。他们来到不对外开放的研究区域,试图安放炸弹,被安保人员击毙1人、击伤1人,只有1人跳窗逃脱。
不幸的是,在枪战过程中,存放着病毒的玻璃容器被击碎,病毒外泄——那名逃脱的恐怖分子,因而被感染。他一路狂奔,来到火车站,登上从日内瓦开往斯德哥尔摩的国际列车。
与此同时,乘客们也正陆续进站上车,电影里的主角们,一一登场亮相,他们是:
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取诺贝尔奖金的简纳森·张伯伦医生。理查德·哈里斯饰演,毕克配音。
张伯伦医生的前妻詹妮弗。索菲娅·罗兰饰演,丁建华配音。
在火车上贩卖商品的赫尔曼·卡普莱。李·斯特拉斯伯格,尚华配音。
大军火商的妻子雨果·德雷斯勒。艾娃·加德纳饰演,苏秀配音。
德雷斯勒的情人、毒品走私犯罗比·纳瓦罗。马丁·辛饰演,杨成纯配音。
化妆成牧师、追踪罗比的国际刑警哈里警长。奥伦塔尔·詹姆斯·辛普森饰演,翁振新配音。
电影给这座火车站许多镜头——售票处、进站口、站台,以及不同角度的发车画面。从这些画面得知,这趟列车是从9站台发出的,发车时间是上午9点20分。
按照剧情顺序,我离开劳工组织大楼,驾车往东南方向走了2公里,来到火车站。下图是车站的外观,门前第一排可以临时停车上下人,第二排是公交车车站,地下是停车场。这种便捷在世界各国很常见,与我国存在差异——我国火车站的门前,往往比较开阔,需要徒步一段。
另一个与我国的不同之处在于,在境外进入车站时,无需检查身份证件,也没有安检。当然,我国原来也没有,是这些年新增的,就拿北京地铁来说,在过去的37年间,始终没有安检,直到08年才出现,据说是为了奥运会,不知为啥会后没撤,延续至今。
车站里,照例是售票窗口、自动售票机,以及大大小小的商店、咖啡馆,等等。
再往里,是前往站台的楼梯。进出站的地方没有闸机,也就是说,就连检票都没有。
在电影中,那趟国际列车是从9站台发车的,可我看到的日内瓦车站,最多只有8号站台,而且,站台屋顶没有电影里那么大。不知是因为后来改建过,还是在其它车站取的景。
我在火车站呆了1个小时,进进出出的列车,大概有10多趟,多为国内线,没看到电影里的那种要行驶2000多公里的国际列车。事实上,在瑞士旅游,坐火车是个很棒的选择,一是速度快,二是特舒服,三是途中可以欣赏到美景。
电影里的那趟国际列车,从日内瓦出发,途经巴塞尔、巴黎、布鲁塞尔、阿姆斯特丹和哥本哈根,终点是瑞典的斯德哥尔摩,根据谷歌地图的数据,全程2735公里。作为对比,北京到广州的D35次列车,行驶距离是2294公里。
从下图可以看出,这趟国际列车往西兜了个圈。如果从日内瓦一直往北,途经德国的纽伦堡等地,到斯德哥尔摩约为2028公里,近了700公里。
尽管这部电影没有太多的外景地,但我还是驾车从日内瓦前往巴塞尔,按照电影前半部分所叙述的火车行驶路径,走了一遍。从日内瓦到巴塞尔的公路是250公里,需要2个半小时。电影里的火车,差不多走了3个小时左右。
刚才说到,有一名恐怖分子被保安人员击伤,此时的他,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。因为,他跟逃上列车的同伙一样,也感染了病毒。负责诊治的斯屈德纳医生,很快做出判断,他感染了肺鼠疫,由于病毒已经通过伤口进入血液,属于不治之症。
斯屈德纳医生正在诊治时,进来一名男子,他是美国陆军情报部的麦肯齐上校,是美国驻世界卫生组织的代表,奉命前来处理此事。
过了一会儿,受伤的恐怖分子死了。通过一番调查,麦肯齐发现那个逃脱的恐怖分子,很可能躲在国际列车上,也就是说,病毒恐怕已经扩散了。于是,他将斯屈德纳医生请来做医学顾问。
因为,麦肯齐的任务之一是防止病毒扩散,之二是别把美国在日内瓦存储病毒的秘密泄露出去。
此时,在刚刚离开日内瓦的火车上,张伯伦医生正在包厢里刮胡子,前妻詹妮弗接过列车员手中的酒,趁机走进包厢。
张伯伦以为是列车员送酒来了,随口说:放床上好了。
詹妮弗幽默地答道:是我,还是酒?
张伯伦与詹妮弗两次结婚,又两次离婚。离婚后的她写了本小说,书中尽管有些含沙射影的情节,但她对张伯伦始终放不下,得知前夫要坐火车去斯德哥尔摩,便跟了过来。
两人在电影里,有许多精彩的对话。比如:
张伯伦:我说简妮,你有话要说,干脆就说了走吧。
詹妮弗:我没什么话要说。
张伯伦:那来干吗?
詹妮弗:我也不知道,也许,就来看一看。
张伯伦:这会儿叫我脱裤子,恐怕会着凉。
詹妮弗:别说粗话,跟你的形象不符。
张伯伦:我没什么形象,我就是我,想保持过去形象的是你。
詹妮弗:你也爱过那形象。
过了一会儿,张伯伦来到餐车用午餐,与大军火商的妻子德雷斯勒夫人和情人罗比同桌,这里也有一段很精彩的对话:
德雷斯勒夫人:大夫,我是久闻你的大名,可很惭愧,不知你专长什么?
张伯伦:我研究出一个能让低能儿不健全的脑细胞得到恢复的办法。
夫人冲着情人说:哦,你瞧,宝贝,快谢谢大夫,这下你可有治了。
就在这时,列车驶过一座车站,詹妮弗发现,站台上停着许多警车,警察们严阵以待,看样子是在执行封锁任务。紧接着,她通过公路上的路标得知,列车已经从巴塞尔附近擦边而过,并没有进站停车。
巴塞尔这个地名,在电影前半部分提到过好几次。它位于瑞士的西北角,距离日内瓦250公里,莱茵河穿城而过,在市区尽头处,有座“三国国境交界纪念碑”,我站的地方是瑞士,眼前就是纪念碑,左侧河对岸是法国,右侧是德国。
巴塞尔市中心有座火车站,那趟国际列车应该在这儿停车,得知车上有病毒感染者,瑞士下令不许列车停靠。跟瑞士一样,法国、比利时、荷兰等列车将要经过的国家,也都下达了相同的禁令。
詹妮弗刚把自己的发现,讲给张伯伦,麦肯齐的无线电话就来了,他告诉张伯伦,车上有一名肺鼠疫感染者,务必赶紧找到,并通过吊篮送上直升机——麦肯齐早就派出了一架直升机,跟随着列车。
张伯伦找到患者,但由于列车恰好驶入山区,没能把他搁进吊篮里——只有一条受到感染的狗,通过直升机运了回去。
经过一番联系,麦肯齐决定让列车途经德国,驶向波兰。按照麦肯齐的话说,只有波兰同意接收,那是唯一可去的地方。
这时,麦肯齐还说出了列车新的行驶路线,首次提到卡桑德拉大桥。
詹妮弗从麦肯齐的无线电话里,得知这种病靠空气传播,死亡率60%——车上有1000人,意味着600人即将死去。她问张伯伦:靠什么划到400里去?
身为名医的张伯伦回答:靠天生免疫、命运、上帝,谁知道呢,没人知道。
天黑后,列车抵达德国纽伦堡,从巴塞尔到这儿,将近450公里。身穿防护服的武装人员,立即把列车团团包围起来——麦肯齐命令纽伦堡宪兵司令部的斯科特上尉,要制止擅自逃离火车的乘客,违者格杀勿论。
斯科特上尉等43名武装人员,登上列车,负责对列车实行军事管制,并收缴了旅客手中的香烟、火柴、打火机和电器。
接着,用铁板把每一扇车窗都焊死。车厢里靠氧气瓶输出的氧气供氧。
在列车上贩卖手表、打火机的赫尔曼·卡普莱,得知列车要去波兰的集中营,情绪激动起来,因为他与家人在二战期间,被关在那儿。害怕重温噩梦的卡普莱,偷偷下车,被士兵开枪击伤,送了回来。
詹妮弗试图安慰他,这位犹太老人喃喃自语道:“不,不,我不回去。我妻子、我孩子,卡桑德拉大桥……”
詹妮弗从老人的神情中,察觉到异常,跑去问列车员,才知道这条铁路1948年就停运了,列车员以为那座桥早没了。
对此,列车员解释说:传说有位能主吉凶的卡桑德拉公主,这桥就是根据她的名字起的。原先住在桥附近的人认定这桥会塌,都搬走了。
詹妮弗敏锐地预感到,这座桥有问题。
被直升机运回日内瓦的那条狗,曾一度昏迷,之后逐渐康复。斯屈德纳医生经过研究,发现是氧气发挥了作用——病毒在快速繁殖过程中,毒性不断减退,再加上高浓度的氧气,病毒最终自己将自己消耗殆尽。
斯屈德纳医生十分兴奋,因为她想到车厢里也接着氧气,受到感染的乘客,应该也能痊愈。于是,她建议麦肯齐停车,麦肯齐厉声斥责了她。
因为,麦肯齐已经收到波兰政府送来的卡桑德拉大桥载重数据,得知大桥可能无法承受列车通过。向上司汇报时,被告知不要声张,正好借机将列车毁灭,通过“交通事故”掩盖真相。
詹妮弗将自己的预感告诉张伯伦,张伯伦起初将信将疑,但与麦肯齐进行又一次通话之后,确认麦肯齐说谎,于是向斯科特上尉提出停车的要求。斯科特上尉拒绝了。
一位牧师见状,向斯科特上尉亮明身份,要求停车——他是国际刑警,负责跟踪罗比,而罗比是一名毒品走私犯——斯科特上尉同样拒绝。
张伯伦联系了包括罗比在内的几位乘客,决定用武力占领车厢,由罗比从外面爬到机车头,让司机停车。
尽管只是一名神经外科大夫,张伯伦可谓多才多艺,他很快制服了几个武装人员,缴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。
遗憾的是,罗比在攀爬过程中,被武装人员开枪击中,坠车身亡。
张伯伦又想到了一个法子:摘钩,分离列车。列车员告诉他,挂钩在地板下面。于是,他让詹妮弗自制导火索,打开餐车厨房里的煤气罐,试图通过爆炸,炸开地板。
詹妮弗虽然很快完成了任务,可导火索质量不行,着了没多远,就熄火了。张伯伦高声询问在车厢中部进行阻击的“牧师”有没有打火机。
坐在车厢里的卡普莱听到后,缓缓走到餐车,来到煤气罐旁边。此时,煤气罐里的煤气,正在外泄。
卡普莱掏出打火机,毅然决然地按了下去——以牺牲自己一个人,换来数百人生存的希望。充满煤气的餐车,骤然爆炸。
由于卡普莱的自我牺牲,地板被炸开一个洞,张伯伦扳动车厢连接装置的扳手,成功将列车分成两段。
恰在此时,前半段列车驶上卡桑德拉大桥。
还没走到桥的一半,年迈陈旧的铁桥,支撑不住,轰然断裂。
由于车厢里存放着许多高压氧气罐,列车坠落后发生爆炸,车厢里的乘客,以及机械执行麦肯齐命令的斯科特上尉等武装人员,无一生还,全部遇难。
列车员迅速扳动紧急制动闸,后半段列车终于停下,数百人得以生还。詹妮弗与张伯伦紧紧拥抱,看样子,他们该举行第3次婚礼了——经过生死考验,但愿别再出现第3次离婚。
日内瓦的办公室里,电子地图上显示列车的信号灯熄灭了,斯屈德纳医生满怀悲愤,无可奈何地离去。临走时,麦肯齐威胁她:如果你把这儿的一切说了出去,那些死了的人,才算是真正白死了。记住,你是大夫,非常高明的大夫,好好行医吧,你要珍惜自己。
话虽如此,麦肯齐似乎也显得心情沉重。他没有理会助手邀请他去喝一杯的提议,一个人默默地走了。此时,画外音响起电话铃声,接着是助手的声音:他刚走,女的也走了,放心,都派人监视了。
说到这儿,电影结束。那么,卡桑德拉大桥究竟在哪呢?
首先,卡桑德拉大桥是虚构的。至于取景地,我曾看到一个介绍,说是德国的明斯特大桥。2023年,借着去德国探访汽车博物馆的机会,跑到科隆以北34公里处,在伍珀尔峡谷中,看到了那座桥(下图)。它与电影中的桥,确有几分相似,但稍加对比,就能发现它们并不相同。
后来查询资料,发现铁桥的取景地,是法国境内的加拉比特高架桥,于是,我驾车前往法国,专程去看那座桥。它在法国南部,里昂的西南方向,距日内瓦428公里。
400多公里真是不算什么。因为,在欧洲的公路上,基本见不到慢车,个个风驰电掣,普遍把车开到超过限速多一点儿,比如德国限速120公里的路段,人们就都开135公里。至于不限速的路段,那就更爽了。我有一回租的是福特翼虎,顶着180跑,倍儿开心。去法国看铁桥租的是另一个品牌的车,动力比较弱,平地还可以,只要有点儿坡,就开不快了,很是无奈。
下高速没多远,在一条山谷里,见到了加拉比特高架桥,桥下是特鲁耶勒河,桥长565米,主拱跨度165米,竣工于1884年,设计者在它之后,又设计出埃菲尔铁塔。
把德国桥、法国桥与电影截图搁在一起,很容易就能识别出,电影确实是在法国取的景。也就是说,这座加拉比特高架桥,就是电影里的卡桑德拉大桥。
这次寻访的外景地并不多,主要是日内瓦的国际组织大楼、火车站和位于法国的铁桥。与去年寻访《虎口脱险》外景地相比,少了许多。尽管如此,能把这部经典电影,在实地进行一番回顾,我觉得很值。
另一个有趣之处在于配资炒股票,这部电影是英国、意大利和当时的联邦德国合拍的,他们明确指出恐怖分子是瑞典人,美国则更是货真价实的大坏蛋。不知瑞典和美国看了以后,作何感想。但估计不会因为一个电影,就觉得受到侮辱,声讨那3个国家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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